Fourseasons

【文我】遇见他的那个傍晚

痴情小狗x傲娇小兔

全文12k/校园/高中生恋爱

务必配合小耀版BGM：《小城夏天》食用！

现在可是冬天诶，为什么要唱《小城夏天》？

 

 

开学的前一天下午，疯狂赶着假期摘抄作业的我连手指都快搓出火星子，十八度的空调房里愣是给我急得额头冒汗，毕竟没有人想在开学第一天，就在新分的班级里被新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痛批。

 

 

越是这种时候，平时寂静的微信就越是吵闹。提前一天回学校的住校生同学，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，没完没了地弹微信，我忍无可忍，拿起手机正想来一段语音亲切问候一下她。

然而刷屏的内容却让我愣住了——

 

 

【你知道你和谁分在一个班吗？你绝对想不到！】

【图片】

【刘耀文欸！！！刘耀文在你们班！！】

【你快看啊】

【你快看】

【快看快看！】

 

……

 

 

我没来得及回复她，丢下手机更加火急火燎地赶起作业来。

 

 

-

 

 

我暗恋刘耀文

——嘶，好像也算不上暗恋那个程度。

我就是比较注意刘耀文。

 

 

高一时，刘耀文在我们隔壁班，如果隔壁班有个身高一米八几神似吴彦祖的大帅哥，很难不引人注目。奈何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精力过剩的时期，刘耀文和他的兄弟们实在是过于吵闹，长得帅却也让人有些避之不及。

 

 

直到某一个放学的傍晚。

在教室里边收拾东西边和同桌聊得火热，直到迟钝地想起放学后和好友有约，这才飞也似的冲出教室，我一刻都不敢再耽搁，不要命似的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，仗着自己体型瘦小，次溜一下钻了进去。

 

 

好险就被夹到了！

电梯门就这样擦着我的后脚跟关上了，我惊魂未定地抬头，对上几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男生们讶异目光，而刘耀文此时就站在电梯按钮旁，他显然也被吓傻了，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进来，手指还停在关门键上。他抱着篮球看向我，不知所措地问：“…你，没受伤吧……”

 

 
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有多惊险，何况面前的人还是刘耀文。尴尬又窘迫，霎时脸颊连向耳根红成一片，连直视他都不敢，磕磕巴巴道：“没…没事…”

 

 

下了电梯后我加快脚步走在了他们几个前面，直到听到几声“文哥拜拜”“文哥下周见”后，身后的脚步逐渐变得稀疏，我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。这是身后传来一声轻笑，我像只受惊的兔子回过头去，却对上刘耀文那双笑盈盈的眼睛——

“刚刚吓死我了，是我没看到有人赶电梯就按了关门键，抱歉啊。”

 

 

我摇摇头，正要说我没事，他就再次开口，像观察到我脸上未褪去的红晕似的：“欸，没关系，不丢人的。你刚才像小兔子似的就窜进来了，还挺可爱的。”

 

 

刚稍微缓过来些，我的脸就再次烧红起来。

那时是五月份的尾巴，夏天来了，放学时总能看到天空被晚霞染成粉橙色，刘耀文一只手抱着篮球，一只手挂着校服外套，他笑起来时的眼睛，比粉色的天空还要漂亮一百倍。

 

 

那次之后我就开始格外地注意他，再遇见也不会只擦肩而过，即使我只想对他点头一笑就好了，但他却总自来熟地上前来拍我肩膀，说着“这么巧啊！”“你去接水吗？”“你们班去上体育课吗？”之类听起来很像熟人的话题。

每次身边的同学八卦起来我怎么和刘耀文认识，我都会难为情地苦笑一下——也不算认识啦……

 

 

谁能看出来呢，其实我们俩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，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。

总表现出一副熟络的样子，弄得我心痒痒的，每次上学都更注意形象了，润唇膏和防晒霜都涂得更勤了，走在篮球场前总下意识找他的身影，如果刚好看到他帅气地进了球，自己也会心跳加速。

 

 

好没出息啊，我该不会是喜欢他了吧？

 

 

-

 

 

暑假作业最后还是如我所愿地写完了，本来以为第二天会因为兴奋起个大早，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，如果不是我妈举着锅铲冲进房间，我八成就迟到了。

 

 

在门口忐忑地磨蹭了半天才走进去，结果刘耀文还没到，心里应该有一点细微的失落感，但还是松了口气在贺峻霖旁边坐下了。贺峻霖是我高一同班的同学，之前只是偶尔打闹一下的关系，现下熟人没几个，自然而然就凑在一起抱团取暖了。

他指了指自己的眼下：“一看你就补作业补到半夜。”

 

 

我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：“这么明显的吗？”，今天可是会见到刘耀文的啊！

贺峻霖当然不知道我心里的顾虑，咯咯笑起来，说反正是能让人看出你昨天熬夜补作业了的程度。

 

 

正要向他抱怨那该死的语文老师是怎么想出万字摘抄这种作业的，突然一只大手就落在我肩膀上，我险些叫出声。

回头对上刘耀文那张脸，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切换回优雅的模样——他似乎换发型了，和高一时圆滚滚的锅盖不一样，发尾和鬓角都蓄长了些，有点像狼尾，衬他多了几分痞帅的气质。

 

 

“好巧啊，你也在四班？”

 

 

我点点头，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开始上扬：“啊……是啊，好巧，以后是同班同学了呢。”

 

 

接着他目光转向贺峻霖：“刚开学就坐在一起，你们认识？”

 

 

“喔……他叫贺峻霖，我们俩之前一个班的。”

刘耀文这才和和贺峻霖礼貌地打了招呼。

 

 

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，和他差不多身高，长相很是乖巧，一双钝圆的杏眼有些让人心生母爱。见我眼神好奇地落在那个男生身上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总感觉刘耀文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用了些力，但表情如常，转头介绍起来：“那个是我发小，以前是三班的，宋亚轩。”

 

 

我呆呆地点点头，朝宋亚轩挥挥手，刘耀文又对宋亚轩说：“她是晚淇，以前我们隔壁班的……”

 

 

“噢~~~~~~”宋亚轩立刻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声音，我不明所以，只见刘耀文朝他翻了个白眼，接着就催促他赶紧找座位坐下。宋亚轩站着没动，抬起下巴点了点我和贺峻霖身后的座位：“还找什么啊，就坐这儿呗。”

话音一落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。

 

 

我有些摸不着头脑，转头看贺峻霖，他也一脸懵。

欸，不对……

刘耀文他，居然知道我的名字？

 

 

新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，是个不拘小节的老师，扫视了一圈班级，问大家座位是不是自愿坐的，得到七嘴八舌的肯定答案之后，大手一挥，说那就不调座位了。

 

一片欢呼中，宋亚轩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：“不换座位了，这刘耀文儿心里美死了。”

换来刘耀文一记锁喉。

 

 

-

 

 

随着新学期逐渐也步入正轨，交到了不少新朋友的同时，我和刘耀文作为前后桌，交集自然也就多了起来。这人只是不熟的时候爱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，现在就原形毕露，幼稚得要命，上课动不动就要拉拉我卫衣帽子，伸手戳戳我。这也就算了，只要我和贺峻霖凑在一块上课聊天，他就又装起正经来，说让我好好听课，不然他就打小报告。

 

 

被他威胁到了，听不下去课我只好睡觉，结果下课他又绕到我旁边偷拍我，张着嘴流口水的也有，脸颊印上试卷上的字的也有，总之我毕生的黑历史都存在他的相册里了，每天我们俩微信聊天的开头，一定是他新拍的丑照。

 

 

前桌小罗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，一开始喜欢向我打听宋亚轩，后来发现我们俩性格也合得来，就常在一起玩了。她倒是坦诚，大胆坦白对宋亚轩感兴趣，作为交换，我也在某天放学时告诉她，我好像一直都有点喜欢刘耀文。

 

 

她歪着头看我，眉头紧锁：“啊？你喜欢刘耀文，还是刘耀文喜欢你？”

 

 

“我，我喜欢……”

 

 

“我去，我一直都以为是他喜欢你，在追你呢……”

 

 

我刷地一下红了脸，支支吾吾地问：“为什么…？”

 

 

小罗有理有据地说出了在她视角中观察到的：刘耀文他特别喜欢逗你，下课他也老追着你，你没发现吗？

 

——但是他也挺喜欢逗别人啊，你俩今天也斗嘴了呀。

 

 

刘耀文他还特别热衷于给你带零食吃，每次他去小卖部买的零食，是不是一半都进你嘴里了？

 

 

——但是他每次都是分给大家啊，只不过我刚好是这几个人里最爱吃零食的那个……

 

 

他还每次放学都等你一起走，就算你做值日，他也帮你一起做，但你们俩好像也不顺路啊？

 

 

——确实是不顺路，但他经常去的舞社在我回家那条路上，他每天放学都去舞社……

 

 

小罗有些哑口无言，露出了自我怀疑的表情。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，如果说仅凭这些就猜测他会不会喜欢我的话，似乎也没有什么说服力。

 

 

沉默了几秒，我正要叹气，小罗就又举了个例子：“你不觉得他有时候还特爱吃醋吗？尤其你跟贺峻霖一起玩的时候，上课你和贺峻霖一聊天，他就捣乱，这我可是天天都有听到。”

 

 

“可能叽叽喳喳的，他也觉得吵吧……”

 

 

“但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他就不管啊，还有，每次你和贺峻霖同时不在的时候，他就过来问我你俩去哪了，生怕你们单独一起玩……”

 

 

“真的吗？”

 

 

“真的啊。”

 

 

“好吧…那这算一点……”

太阳落下了一半，冬天好像快要来了，就很难再每天都能看到晚霞，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刘耀文说话的那天晚上，已经是才入夏时的事情了。

我托着下巴，喃喃道：“刘耀文会喜欢我吗……其实偷偷喜欢他的女生应该有不少吧？他性格还挺外向的，我总觉得，有些时候是我自作多情…”

 

 

小罗正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就被喊着我名字的声音打断，刘耀文拎着我的书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，帅气地扬了扬下巴：“走啊，一起回家。”

我盯着书包目瞪口呆：“你，你怎么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呀？”

 

 

刘耀文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，眼神也四处乱瞟：“我……我看你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嘛，省得你再回去收拾一趟了……快快快，快走吧。”说着他就拉着我走，在小罗质疑的目光中离开了。

 

 

我让刘耀文把书包给我，我自己背着，他不给，说要帮我拿着。可是这样加上我们俩的身高差，实在太像接女儿放学帮忙拿书包的父亲了，扛不住我抗议，他才把书包还给我。

打闹了一会儿，临分别前他突然又叫住了我：“那个……你平时周六日都干什么去呀？”

 

 

“我……不和朋友约着出去玩的话，一般就都在家里呆着。”

 

 

“那你这周末有约吗？”

 

 

我想了想：“没有。”

 

 

“那……你要不要，来看我打篮球啊？”难得看到他讲话也磨磨唧唧的，我竟觉得有些神器，正要开口答应，他就又慌张地补充道：“不想看打球也没关系！你平时出门喜欢做什么？我可以陪你去……”

 

 

“好啊，”我爽快地答应下来：“高一的时候就听说你打篮球可厉害了，我还没怎么看过呢。”

 

 

刘耀文立刻就弯着眼睛笑起来了，嘴角圆圆的：“好，那，那周六见！”

他扭头朝着舞社的方向走了，连脚步好像都欢快了些，有点像宠物博主拍的欢腾大狗狗视频。我抬手放捂住胸口，其实从他发出邀请的那一刻，我的心跳就已经开始加速了。

 

 

拿出手机正想和小罗分享喜悦，贺峻霖的一条语音就弹了出来：

【刚还在找你呢！我说我今天要去书店一趟，正好放学和你顺路一起走，去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你书包都没了，诶你真是中国速度啊，服了你了。】

 

 

回想起刘耀文拎着我书包火急火燎的样子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，忍不住嘴角上扬

【诶呀，提前说嘛~下次一定！】

 

 

-

 

 

坐在篮球场边，我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刘耀文的请求了。且不说我根本不懂篮球，主要是刚到篮球场刘耀文热情地把我介绍给他每一个兄弟，然后就这样和其他人的女朋友们坐在一起，虽然我确实喜欢他，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 

 

旁边的女生还很热情，告诉我看男朋友打篮球最好给他准备瓶水，我赶忙解释不是男朋友，她却拍拍我肩膀，一副“我懂”的表情。

而我也确实老老实实地买了两瓶水，一瓶给刘耀文准备着。

 

 

十月初的天也不算温暖了，抿了两口冰水跟没喝一样就喝不下了，后面索性也学着大家的样子，站起来喊着刘耀文的名字，他头发被汗水浸湿，但还是精力旺盛的样子太像小狗了，在我眼里可爱得很，虽然看不懂，却看得很开心。

结束之后刘耀文朝我走过来，我赶紧从腿边拿起一瓶水递上，他看都没看就接过去一口气喝掉半瓶，然后莫名宠溺地看着我：“看在你刚刚一直为我欢呼的份儿上，我请你吃火锅吧！”

 

 

我拿起另一瓶水开心地跟上他脚步，却突然发现不对劲。

等等……这瓶水怎么这么满？该不会……

 

 

拧了一下瓶盖，有如晴天霹雳，这瓶水才是没开过的。

那刘耀文刚刚喝的是……

 

 

“你怎么了？脸这么红，而且一路上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”在我磨磨唧唧了十多分钟后，刘耀文终于一边涮火锅，一边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等我回答的间隙，他又拧开那瓶水喝了两口。

 

 

我抬手捂住额头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

 

“咳……咳咳…你突然说什么对不起？”

 

 

“那个……水，我拿错了，我不小心把我喝过的那瓶给你了……”我不敢直视他，眼睛盯着火锅里翻滚的牛油汤，就像我沸腾不安的内心一样。

不敢看刘耀文是什么表情，反正他沉默很久，久到我心里划过的弹幕全是“完蛋了”“他会不会讨厌我”时，他才慢慢地开口，声音低到我有些听不清：“你……很介意吗？”

 

 

“啊？”我被他一通反问问傻了，赶紧摆摆手否认：“不是，没有，我主要是怕你会介意……”，毕竟是他喝了我喝过的水啊，这不就相当于是……

 

 

空气又重新陷入沉默，只剩下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。又是久到我越来越忐忑，我偷偷观察刘耀文的表情，却见他耳朵通红，却又一副鼓起勇气做天大的决定一般——

“我为什么要介意啊…”他说：“我这么喜欢你，怎么会介意这个。”

 

 

我这么喜欢你，怎么会介意这个。

 

 

我没听错吧？

会不会是因为我过度紧张，所以出现幻听了？可是他这副纠结的表情和通红的脸总不该是我的幻觉吧，虽然他这副表情也挺可爱的，但我还是紧张到眼睛乱转，不敢和他对视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

 

煮好的肥牛被夹进我面前的盘子里，刘耀文结巴道：“你……你害羞了是吧！没事，没事，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，我知道，我知道喜欢一个人还要追一段时间呢。你…你先吃东西吧……”

 

 

被当事人解了围，我像是得到了赦免，立刻埋头大口吃肉。刘耀文这会儿好像又不害羞了似的，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我，这让我有些难以下咽，抬起头小声问他：“那你……就别一直盯着我了……”

 

 

他还是那样笑盈盈的：“就是感觉，你刚才那样吃东西像小兔子一样，好可爱啊……”

 

 

我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
 

 

此事一出小罗算是彻底沸腾了。一边抱怨自己和宋亚轩还毫无进展，一边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。

我当时真的太紧张了，他的表白也不像是提前计划好的，实在是太突然了，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完全没想好该说些什么。

 

 

而且等平静下来之后再思考，觉得这种事确实不能一时头昏脑热就答应了，虽然我喜欢他，但我又怎么判断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，我们俩到底合适不合适呢？

“合适不合适也不是你空想就能想出来的啊，总要在一起试试吧？”小罗如是说道。

 

 

我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：“是要试试…但是也要再观察一下吧。万一他昨天也只是一时上头，自己都没想清楚就表白了呢？”

 

 

小罗表示赞同：“那就先观察他一周好啦，他要真喜欢你的话，不至于一周就打退堂鼓吧？”

 

 

-

 

 

刘耀文确实没打退堂鼓。

就像他在篮球场上那样，有了目标，反而更勇往直前。

 

 

这不光体现在他越来越黏人，不再和别的女生打闹，以及零食买完只分给我上，更体现在他开始光明正大地打断我和贺峻霖聊天，直白地告诉贺峻霖：不许和晚淇单独出去！

贺峻霖气得直翻他白眼：大哥，你搞清楚，喜欢你贺哥我的小姑娘一大片，我至于跟你抢吗我。

 

 

放学时我又劝他，我和小贺真的是纯友谊，你别老疑神疑鬼。我还特地把上次书店事件搬出来说，结果刘耀文委屈了：“他也就要去书店时和你顺路，我家住在反方向，每次都假装去舞社，其实就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……”

 

 

被他突然的坦白打了个措手不及，我有些脸热，但还是没忍住掐了掐刘耀文的脸颊：“哎呀……你，你早说嘛，明天我陪你走你家那段路吧。”

 

 

“那不行，你是女生，要是为了送我回去晚了，多危险。”嘴上虽然在反驳，可是却乖乖站着任由我掐他脸，还眉开眼笑的。

正沉浸在如此温情的氛围里，刘耀文居然趁我不备，俯身一凑，轻轻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，像蜻蜓点水似的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。我脸立刻烧了起来，他也没好到哪去，堂皇地说了句明天见，就转身跑走了。

 

 

我想着，那就明天再算账，心里倒也感觉甜滋滋的。

 

 

结果被刘耀文摆了一道。

说好了明天见，结果这人第二天根本没来学校，虽然人没来，但是热腾腾的早饭却到我桌子上了，我正猜测着这是什么情况，微信就弹消息了——

 

 

【今天家里面有点事，不能去学校了T^T但是早饭我让宋亚轩给你捎过去了，一个三明治一个热牛奶，你看看少没少！要是被他私吞了文哥就要教训他了！】

 

 

我扒拉扒拉纸袋子里的东西，回复道【没少~你有什么事呀，严重吗？】

 

 

【不是什么大事，我没事的！就是有点想你……】

 

 

【夸张，不就一天见不到嘛，你好好的噢，明天等你回来】

 

 

【好的！>3<】

亲亲的颜文字又让我想起了昨晚的画面，刘耀文人没在，却还是让我脸红心跳。我赶紧把手机屏幕扣了过去，心里抱怨着，怎么发这种表情！

 

 

人不在身边，但话还是一样多，刘耀文一会儿问东问西，一会儿又自己说不打扰我上课了，没过半小时就又来了消息。我本来是个不太喜欢别人总给我发消息的人，可如果是刘耀文的话，好像无论他唠唠叨叨发多少，我收到时也总是开心的。

 

 

断断续续的交流到放学时就截止了，刘耀文那头不再回消息，我没太在意，毕竟他今天请假原因就是家里有事，只是每次拿起手机时总会比以前多些期待倒是真的。

 

 

平时刘耀文在的话，总要和英语老师斗智斗勇一番，大概是因为他今天没来上学，英语老师的课讲得格外顺畅，作业也就多了起来。现在我和英语作业斗智斗勇到十点多，没看见刘耀文发来一串乱码似的微信，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。

 

 

边接起来边纳闷他有什么急事，那头一声中气十足的“晚淇！”，就吓得我把手机拿得远了些，似乎他那边环境还挺安静的，不像是在什么混乱的地方，我小心地开口：“我在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
 

 

“你……你在，你在你怎么，怎么不回微信呀……！”刘耀文大着舌头，说出来的话有些颠三倒四，我这才切到微信界面，看到他不久前刷了屏的乱码。我有些无奈，试探道：“刚刚我在写作业，你……喝酒了？”

 

 

“酒？……嗯，你怎么听…听出来的？文哥我，我，我就没喝醉过……你怎么听出来，你说，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，所以，能听出我喝酒了……？”

 

 

虽然醉醺醺的有点可爱，但我心里还是冒出一点无名火，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有事，结果就是去喝酒了？于是我没好气地回：“我才不喜欢醉鬼！”

 

 

“呜………”刘耀文闹起来了：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…晚淇，我，我从你高一的时候，你高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，我…你…你脸红的时候，特别可爱，我才，我才跟着你走出那么远的……就夏天的时候，夏天刚要来的时候…你，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！你不喜欢我，你，你还让我亲你了……对吧？昨天我都亲你了……”

 

 

刘耀文在那头闹得可爱，嘴停不住地往外说我不知道的事情。刚上来的火被他一通胡闹浇灭了，我赶紧安慰他，好了，喜欢你还不行吗？你喝了这么多明天肯定会头疼，先喝点热牛奶，然后去睡觉，好不好？

 

 

“刘耀文……”一道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，那声音听起来年轻得很，由远及近：“你不赶紧去洗澡，撒什么酒疯？”

 

 

我的笑僵在嘴角，连呼吸都凝住，直到那头重新传来清晰地女声：“不好意思，他喝多了，一会儿没看住，打扰你了……”

 

 

就像一桶冰水浇在心头上，我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开始发麻，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，却发不出声音，也觉得没有立场，只是呆呆地回应道：“喔…好的…”

在她挂断电话的前一秒，还叮嘱着：“你先别往床上躺，先去洗澡行不行啊？”，紧接着就迎来了一串忙音。

 

 

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情绪化的人，直到此刻所有雀跃都在这短短几分钟里被浇灭，随之而来的是心脏一阵钝痛。分明也没有真的确定关系，可还是很快被失落、委屈和隐隐的愤怒包围——她是谁？

你说喜欢我，难道是假的吗？

 

 

顶着一双肿肿的眼睛来上学，我心里是觉得又委屈又丢人，进班之前自己给自己统一了口径，告诉别人昨晚看电影感动哭了才这样的。宋亚轩惊讶住了：“昨天女魔头留了那么多作业，你居然还有时间看电影？”

 

 

他说完这话我当即五雷轰顶，从书包里翻出被眼泪泡发了练习册，后半页是一片空白。爱情果然要命，伤心起来连女魔头的作业都忘记写了。

好在大家很善良，立刻纷纷找出练习册来，让我混着抄，别被发现了。刘耀文这时候到了，翻出标准答案放在我面前：“你没写完作业吗？照着这个抄吧。”

 

 

我抬头和他对视，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，他眼睛也有点浮肿，一见到我却又放光。我鼻子酸酸的，避开他的眼神：“不用了……我抄他们的就行。”

似乎还没意识到别扭，刘耀文点点头，又从书包里翻出早餐，放在我面前。

 

 

“这个也不用了……谢谢。”

 

 

周围的同学早就习惯了我和刘耀文之间暧昧的氛围，然而此时因为我的反常自然让气氛变得沉默，刘耀文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宋亚轩，又看看贺峻霖，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。

他有些苦恼，走到我桌子旁蹲下来，扒在我桌沿，像一只乖巧的小狗：“你今天怎么了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？你眼睛也肿肿的，我带你去医务室吧？”

 

 

就算昨晚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，让我狠狠地尝到了苦头，可刘耀文这副模样又叫我控制不住地心软，重话说不出口，想直接问他，既觉得现在不是时候，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，最后也只是平静地说：“我没有不舒服，就是…想一个人呆着，你先回座位吧。”

 

 

恰巧上课铃响，他也就乖乖回了座位。

 

 

午饭时，我拉起小罗就走，扒拉着盘子里翠绿的蔬菜，却一口也吃不下。平静地把昨晚的一切陈述完，小罗气得横眉竖眼，就差拍案而起了，我赶紧安抚她：“其实……可能也不是我想的那样，刘耀文他不像是那种人……我挺想问问他的，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，而且我还不是他女朋友吧……好像，也没立场问这些。”

 

 

小罗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：“是噢…而且听说男生喝醉了的时候，是不能那个的！”

见我刚要动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，她赶紧急刹车：“欸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其实我也觉得，事情应该没有咱们想的那么…，你还是直接问他吧，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，你就直接说，那天他喝醉了，一个女人接了电话，问他是怎么回事儿。”

 

 

我撑着下巴，感觉快要头痛死了。

 

 

一顿饭吃了像没吃一样，我无精打采地回了教室，却见刘耀文更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，宋亚轩翘着二郎腿打游戏，见我进来，指了指刘耀文小声说：“中午没找着你，连饭都不吃了……”

 

 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，看着刘耀文趴着的样子，心里有隔阂也还是下意识心疼。小罗倒是反应得快，把怀里刚买的巧克力拿出来往刘耀文桌子上放，结果被宋亚轩截胡了：“欸欸欸，你干嘛给他巧克力？”

 

 

“他不是没吃饭吗？”小罗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宋亚轩。

 

 

“我也没吃饭，你怎么不给我！”

 

 

“你刚不是没说吗，那行，你俩分着吃吧。”

 

 

宋亚轩把巧克力收进自己的桌洞：“不，我的了。”

 

 

趁小罗和宋亚轩又吵嘴，我默默地回了座位，也学刘耀文那样，摆烂似的往桌上一趴。

不问，也不完全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
其实是没有勇气问。怕一旦问出口，会听到自己害怕听到的答案，害怕看到他慌张的模样，害怕听到他语气里的心虚，害怕自己会就此拆穿，发现这一切美好真的只是谎言。

 

 

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，都一样害怕。

与其真的那么不幸，得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，还不如稀里糊涂的，留下一个表面看起来还美好的谜团算了。

 

 

突然感觉卫衣帽子被人扯了扯，我立刻坐得笔直，以为他会说些什么，但是没有。

只是拉着我的帽子，又把头埋进胳膊里。

 

 

-

 

 

实在想不通学校突然组织这场观影活动是为了什么，本来这两天就心情不好，上课都集中不了精力听，更别说折腾来折腾去，到电影院看一部无聊历史纪录片——也不是纪录片无聊，我本来对这类影片挺感兴趣的，只是当下心情也如荒漠，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

 

 

我们班入场晚了，最后只能坐在电影院最靠墙的两列，我贴着墙边的座位坐下，四处寻找小罗的身影，结果宋亚轩一屁股坐下了。

我着急了：“谁让你坐在这儿了？！”

 

 

宋亚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：“我帮人占座啊，要不这人来人往的就被别人坐了？”

 

 

原来是帮小罗占座位……我松了口气，正后悔不该对他说话那么急，就见宋亚轩就朝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，我老实地在座位上等小罗过来。

宋亚轩走了，身边的人刚一坐下，他身上独有的皂荚混着柔软剂的香气在从我身边传来。

 

 

是刘耀文在我身边坐下了。

 

 

我一边忐忑不安，一边又在心里后悔，早知道刚刚就该把宋亚轩轰走！

人群随着影片的开始从嘈杂变得寂静，我和刘耀文之间更是沉默到连空气都凝固。就是再迟钝的人也一定会察觉到这几日突然的疏远，刘耀文坐在我旁边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，但又倔倔的，好像自己心里也有一股气似的。

 

 

等到环境足够安静，又刚好有影片掩盖小声说话的声音时，他才开口：“晚淇，我感觉到了你不想我靠近你，但我还是，想和你谈谈……”

 

 

一句“你不想我靠近你”又刺痛了我，我怎么会不想他靠近我呢，他话还没说完，我就急着否认：“我没有……”

 

 

“你有！”他转过头来，定定地看着我：“你绝对有。你一直拒绝我对你好，我的答案你不抄，我的零食你不要，这两天你吃饭也不带我了，放学也不和我一起走了，就连，就连我给你发消息你都爱答不理的……你好像突然就特别烦我。”

他的狗狗眼突然就变得湿漉漉，看向我时好像委屈到了极点：“是不是我喝醉了那天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，让你觉得冒犯了，讨厌我了？”

 

 

“我……”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
不是他说的话冒犯我了，他说那些话，我听得心里很开心，只是因为……

 

 

“如果是我追你，让你感觉为难了，那我以后就不会打扰你了……”

 

 

“不是……”我打断他。

我可以忍受自己胡思乱想，自己折磨自己，我在害怕，害怕真相万一是残忍的，就不得不忍痛失去刘耀文，所以才陷入反复地纠结中。可是这样折磨的却也不是我一个人，像现在这样难道就是我想看到的吗？

倒不如要杀要剐来个痛快，趁现在说清楚算了。

就像小罗说的那样，能鼓起勇气的话，说出来还是很简单的。

 

 

就说……

“那天你喝醉了，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……”我回想着小罗的话，一字一句复述出来：“她说你喝多了，还…叫你去洗澡……”

 

 

我没有转头看刘耀文的表情，却听到他在笑。这让我有一点点恼羞成怒的感觉，这么严肃，这么叫我觉得难过的事，为什么要笑，讨厌。

“你……吃醋了？”他往我身边凑了凑，小声问。

 

 

我回过头瞪他，这跟吃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，这是……

 

 

“那个是我姐…她常年在国外，前几天她交往了好几年的男友分手了，就飞回国在家呆了几天，放松放松心情，那天其实我本来想陪我姐散散心，结果没想到我喝了几口酒就醉了……她把我送回家之后，凌晨就去赶飞机了……”

 

 

有头有尾，因果有序，逻辑清晰，合情合理。

想起那天上午他说的“家里有事”，事情的前因后果似乎也就是这么简单而已。

 

 

刘耀文还凑在我旁边观察我的表情，而消化好这一切的我早就开始窘迫

——这几天的别扭全都是我自己在脑海里自导自演的独角戏，还不如一开始就听小罗的，直接问出来不就好了？我突然就深刻地反省到，在感情里，还是要主动开口才好。

 

 

刘耀文却满脸愧疚：“对不起…让你自己难受了这么久，我当时应该想到的……”

 

 

我摇摇头，小声说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对不起，我不应该自己胡思乱想，明明知道你在意，还不愿意坦诚与你，看见你变得无精打采，我心里其实比谁都难受，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。可是这些，怎么突然又说不出口了呢？

 

 

一只大手悄悄地探了过来，拨开我攥着的手指，贴住我的掌心，十指相扣。

 

 

“下次你在意的事，一定要告诉我，不要不理我，那样的话，我只感觉，我好像要失去你了……”说完，他又突然辛酸地笑了一下：“不过好像，你也还没接受我……”

 

 

我被他逗笑：“我…我可没说不喜欢你…上次，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你自己就说，喜欢一个人是需要追的……”

 

 

他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，一下嗓门就大了起来：“你也喜欢我吗！？”

周围的同学眼神立刻八卦地看过来，我尴尬得立刻就要挣脱座位下被他牵着的手，谁知道他力气那么大，焊住了似的死也不撒手。我红着脸：“你小点声！”

 

 

“好好好！”他赶紧降低音量：“你也喜欢我，那，互相喜欢的话，咱俩算不算是，男女朋友关系啦？”

 

 

我心虚地看了看四周，确定没人还在注意我们俩了，才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

 

 

“嗯。”

 

 

-

 

 

元旦临近时，刘耀文告诉我，他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节目，我猜着他应该要表演跳舞，于是高兴道：“到时候我一定录下来，发个朋友圈，让大家知道我男朋友跳舞贼帅！”

 耀文笑了笑没说话，中午吃完饭就失踪，和宋亚轩抱着大包小包的去彩排。

我和贺峻霖围着小罗八卦，逼问她和宋亚轩是什么情况，最近他们斗嘴依然频繁，但每次都是宋亚轩败下阵来，又是买糖又是辅导功课的哄小罗高兴。

看见小罗略带娇羞的表情，贺峻霖崩溃了，五人帮里就剩他一个单身狗了。

 

 

“怎么会呢？”小罗赶紧反驳：“那天你去舞蹈室给她们试女装的时候，不是有人来加你微信了吗？Tina贺？”

结果换来贺峻霖一记如来神掌。

 

 

直到元旦晚会当天，我才知道原来刘耀文的节目是唱歌。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毛衣，白色的长裤，头发有些小卷，像一只毛茸茸的卡其色小狗。

他说要为大家带来一首改编抒情版的《小城夏天》，旁边的小罗不解风情道：“可现在是冬天欸！为什么选小城夏天？”

 

 

轻缓的伴奏响起，宋亚轩在旁边弹着吉他，听到小罗小声感叹一声后，周遭就安静了下来。

 

 

刘耀文的声线是干净的少年音，带着些缱绻的鼻音，浪漫的歌词被他唱出来，就像一杯温热的甜牛奶，慢慢流淌进这个寒冷的冬天，也温暖了来年的春。

 

 

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觉

着迷你眉间柔情似海的双眼

心动像风来的不知不觉

此刻 世界聚焦你的出现

……

我在小城夏天陪你遇见浪漫

晚风吹过耳畔你显得很好看

微醺的傍晚 时间过很慢

我在小城夏天遇见了另一半

这座城市有我的思念和喜欢

闷热的季节 因你而梦幻

 

 

他垂着眼眸，一字一句都唱得温柔，直到结束时掌声响起，他抬眼望过来时，却能穿过无数观众，笑盈盈地同我对视，就像在问：我唱得好听吗？你听到了吗？

 

 

很好听，我听到了。

现在可是冬天诶，为什么要选《小城夏天》？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。

 

 

他笑盈盈的样子，总让我想起遇见他的那个夏天傍晚。